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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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ABO】《报!胜生勇利怀二胎了!》番外《信使》(十)

(十)

 

 

 

短节目比赛结束的当晚凌晨,他在黑暗中忽然发现自己醒着,而且头脑清醒。

这真奇怪。不到十点就像尸体一样平躺在床上的尼基福罗夫教练想道,我还以为我睡着了。

事实上他没有。他正处于一种因为周遭环境极其安静所导致的完完全全的空茫之中,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感觉自己身处宇宙的真空里。这种时候,人是很难说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维克托坐了起来,被子从胸口滚落到腿上。他眨了眨眼睛。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四分。失眠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打不定主意自己该怎么做,是现在打电话给前台询问有没有安眠药呢,还是就此躺下,继续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决定躺回去——这是这个晚上他做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第一个错误决定是,当他回到房间,他没有马上洗漱,而是站在窗边点开了Instagram——就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叫他去这样做,他看到了几万条@,随着这些尖叫般的提醒他找到了那条大家都急切的想要他看到的消息——某个日本选手在比赛开始前发的一张照片,他坐在某个公寓客厅里,一脸的兴奋,身旁坐着的那个正在专心致志的用遥控器指向电视调台的人,不是胜生勇利又是谁?配以文字“和勇利一起看欧锦赛#好棒!!!!!!!!!!!!!!!!!!!!!”。

现在想想,那条ins是他失眠的罪魁祸首。

毫无逻辑的画面和声响开始侵入了他的大脑,首先是尤里·普利赛提,短节目时难得一见的出现了手触冰,从那之后就一直表现的非常急躁,然后是某个法国冰舞女运动员,她出现在这里无可厚非,但她是格奥尔基·波波维奇众多前女友中目前排位最靠前的一个,这就意味着大量的哀嚎、眼泪和故作坚毅随即出现在了格奥尔基的表演里,然后——哦,他开始想胜生勇利。

不确定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与胜生勇利有关的、碎片化的思绪正在他脑子里反射着刺眼的光,每当他闭上眼,它们就在黑暗中闪烁起来,让他不得不再次睁开双眼、心头狂跳。

这是凌晨两点五十分。他放下手机,心情沮丧。

他必须要见到胜生勇利,要听到他的声音,不是现在,但也距离不远了——欧锦赛一旦结束,等他把自己的选手送上飞往俄罗斯的航班,他就会马上飞去日本。

既然如此,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呢……?他在黑暗中思索着,手机被攥在胸口上,无意识的按亮又锁上,按亮又锁上。只是通个电话也没什么的,打个招呼让勇利有个准备有什么错的?他不想吵架,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控制住怒火和悲伤,他们可以进行一场温馨的越洋电话,也许这对缓和他们的关系有帮助。但他很快又想到,他什么时候发自内心的想过要和勇利吵架呢?从来,一次也没有,但生活——和勇利一起的生活——总是充满了他完全意料不到的惊喜,它们中有些让他激动地热泪盈眶,也有些,让他挫败的想——想——想将勇利的脸颊肉捏住往两边拉,让他那张出人意表的嘴再也说不出气自己的话。

他解锁了屏幕,手指已经点在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上,但他又改变了主意。

不,不要那样。在不能保证事态不会变得更坏的时候,最好的行动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不想隔着电话线把那天的争吵再重复一遍,更不想第二天让失魂落魄写在脸上、甚至反而需要学生来安慰他——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是勇利帮他度过了那个阶段,成为了现在这个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即使婚姻完蛋,他也不想让那一切都打回原形。

所以,睡觉。他对自己说。快睡,如果现在合眼,还能睡上三四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他盯着天花板想,好吧,还能睡两三个小时……

于是又是宝贵的半个小时毫无声息的、然而非常难挨的过去了,维克托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清醒的就像刚跑完马拉松。

他默默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极了。他想,没有勇利,孤身一人,如果接下了的日子都是如此,他将不知道如何度过,他听见自己的坚持轻微的松动了一小下,发出了“咔擦”的裂开的声响。但他紧接着又想到,比起孤身一人,但是知道勇利在地球的某个角落生活着,只能在回忆里搜索那个人的温度是一件更加可怕的事,于是他的原则又重新满血复活了。

他划开手机,开始试着找寻一点让自己能够更加困倦,或者能够保持清醒的东西——点开手机存储的视频是一件特别无心、充满了下意识地举动,但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背靠在柔软的皮质床头上,双肘压着一个巨大的枕头,举着手机看自己生日派对的视频。

 

“生日快乐!”勇利举着一个小得出奇的蛋糕,他已经留长头发朝后梳,发尾搭在他衬衫领口露出的脖子上,他没戴眼镜,“你又老了一岁!”

“喔!”拍摄视频的人抱怨道,“你知道吗亲爱的,当你说‘我有个礼物送给你’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期待玫瑰花和香槟,还有在套房阳台上做爱什么的。”

“很明显我不是一般人。”勇利笑嘻嘻的说,看上去很顽皮。他凑了过来,镜头摇晃了一下。

“你不是一般人,”当那个镜头外的亲吻结束之后,维克托的声音说道,“你是个拿着小人国蛋糕的小可怜儿。”

“真挑剔。”勇利说,“考虑到我们被困在机场的酒店里,这是眼下最好的选……”镜头天旋地转起来,勇利消失了,当画面终于静止下来时,既没有维克托也没有勇利出现,天花板作为拍摄主角出境了大约一分钟,背景音是啾啾的亲吻声和扯动衣物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勇利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喊着“等一会儿——我还——没说完——”

打火机被打着的声音。被遗忘的手机忽然被捡了起来,这一次,寿星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考虑到那只是一件浴袍,几乎可以算衣不蔽体。他的刘海搭在脸上,随着他的气息而轻轻地浮动着。

“我喜欢你出格的样子。”他故意压低声音,用饱含情欲的语气说道,“你要把我拍下来吗亲爱的?做你的独家珍藏?”

“我要把你发到网上。”勇利回答道,“并且艾特你所有粉丝头子,让她们不要再试着偷偷摸你抱你。”

“我没所谓。”维克托耸了耸肩,挂在左肩的浴袍有滑落的趋势,一只手伸出来把它拉回了原状,“嘿!这个我很有所谓!”他叫起来,“你这样做很伤人自尊的。”

“哇哦,阳台性爱专家居然也有那种东西。”勇利说,“好了别闹了,吹蜡烛,快点,还要许愿。”

“我知道我要许什么愿!”维克托开心的说,合起了双手,“我希望我和我的勇利……”

“哎哎哎哎——”勇利赶紧伸出手捂他的嘴,“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真的吗?”维克托说,“太惊险了,因为我差一点就要请求命运允许我的勇利答应跟我去阳台上做爱……”

“……”

“不是非得要阳台,落地窗也行,你知道?”维克托说,“后者的好处就在于咱家也有,想重温就重——”一只戴着戒指的手伸过来,将奶油抹在了他脸上,维克托一愣,佯装生气的扑了过来,镜头又一次天旋地转,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不怎么有助睡眠。也不怎么让人清醒。他判断道。此刻他陷入了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里,有点像是喝了一公升的伏特加的感觉——将醉未醉,意识很清明,但如同置身水中。

他开始在影集里草率的翻找,拇指划过大量的视频缩略图而没有停下,它们中有的能让他迅速地想起拍摄当天的情景,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有的则要花上老半天他才能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拍它。

比如这个。

 

“我不起来了。”勇利躺在冰面上,捂着自己的脸,“我永远都不起来了。”

“快起来。”维克托听见自己冷酷的说,“不然今天中午你只能看着我吃饭了。”

“我不。”

“快起来。”

“我不。”

“快起来。”

“我不。”

“快起来,你知道我能这么跟你耗一天。”

“我恨你。”

“我也爱你。快起来。”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尤里·普利赛提总是那么暴躁——他们听上去就像两个刚学会某个新词的鹦鹉。维克托在黑暗中笑起来。影集目录很快到了底,倒数第六个视频长的不可思议,那是——那是他们的婚礼视频。

他一点儿也不吃惊会在这里看到它,因为维克托找人用这世界上所有的记录保存形式把它存储了一遍,他们现在有DVD,有录像带,有数码视频,有照片和素描,维克托甚至想要请一位传记作家来专门用文字形式记录这次婚礼,此前他就连自己的传记都没出版过,俄罗斯冰协费了不少力,但维克托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是个经常凭借本能做事的人,这种人往往会做出让人震惊的举动,回过头来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绝对不会是个好的被采访对象,而他的生活又让他觉得没什么好凑成一本书的内容。勇利急头白脸的制止了这种行为,因为他不想“每次想起婚礼就只有羞耻感。”

其实原本连这场婚礼都不该有的。他一边点开了视频一边想。他们原本只是计划去欧洲登记,然后随便找个气氛美好的小教堂举办仪式,没人看最好。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尤里(不情不愿的)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并且给予了祝福,勇利的家人也没什么意见(胜生夫妻是维克托见过对孩子的生活方式干涉最少的父母),直到他们抵达欧洲的第二天,勇利接到了一个披集的视频电话。

“嗨~勇利!”泰国小伙儿开心的说,“忙什么呢?”

“刚起床……”勇利心虚的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接近正午的太阳光,维克托陷在他身后的大床里,发出了一声轻笑,还对着披集招了招手。

“……你们俩真禽兽。”披集评价道,“对了,过两天要不要来泰国玩?我很认真的,你还从来没来过呢。”

“啊,说的是呢……”勇利说,后脖子上开始出汗,“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呀?”

“我在欧洲呢。”

“你在俄罗斯?”

“我在希腊……”

“诶,为啥?”

“我在结婚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的婚礼没有邀请我???!!!!!!!!”披集惊叫起来。“胜生勇利!你的婚礼没有邀请我??????”

“这不能算个婚礼……”勇利争辩道,“就是领证……”

“我不同意。”维克托在他身后插嘴道,“这就是婚礼!跟他讲讲道理,披集。”

“你没在帮忙!”勇利回过头来冲他喊了一句,再转过头时,披集阴沉的放大的脸贴近了镜头。

“我的好朋友的婚礼,居然没有邀请我!”他悲痛的说,“你这像话吗?”

“你别听他胡说这根本不算婚礼,我们就是去领证然后就完事儿了……”

披集看起来更生气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婚礼?!”他喊起来,“你们没有婚礼??????你们为什么没有婚礼?????”

“我……”勇利欲哭无泪,他求救似的看向维克托,但后者却也泫然欲泣的叫起来:“勇利,我们为什么没有婚礼?”

“你!”勇利朝他挥了挥拳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勇利不得不做出虚心的样子,接受了大量的批评和规劝,而维克托的捣乱并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容易,最后当他放下手机,转向维克托时,他脸上带着一种死一般的沉静。

“……我想,”他说,“我们可能得举办个婚礼。”

“我知道,”维克托开心的说,电话一挂他就跳下床套上了裤子,此刻正在穿上衣,“克里斯昨天也给我打了电话,给了我一模一样的训话——”勇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维克托的语速忽然变快了,“这肯定是他,祝你好运亲爱的。”他说着,飞快的跑过来在勇利脸上亲了一下,趁他还没爆发窜进洗手间里去了。

“维克托!!!!”勇利尖叫起来,“你给我出来!!!!!……嗨克里斯,有什么事儿?”

 

 

啊,那些美好的回忆。他想。而一年不到的功夫,我躺在这儿,独自一人,这真是绝妙。

在他自怨自艾的空档里,视频已经播放了十来分钟。婚礼事件的结局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克里斯来了,披集也来了,举办婚礼的酒店被飞快的定下,发给亲朋好友的电子邀请函不到一秒时间就被送到了他们手里,再接下来就是礼服、酒水、食物和乐队,自告奋勇来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世界各地的花滑运动员挤进了他们下榻的酒店,他们每天晚上都轰隆隆的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因为觉得自己的点子更好而吵吵个不停,婚礼的仪式也从日俄传统混合变成了各国婚礼文化碰撞的古怪产物。他们是如此的热情,维克托感觉自己都没插上几次话,更不用说勇利了。整个婚礼筹备的高潮出现在彩排晚宴上,雅科夫和胜生夫妇愉快的交换了电话号码,尽管他们彼此谁也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们出现了,雅科夫还带来了尤里——他恐怕是整个婚礼上唯一不开心的人,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被完全排除在了伴郎候选人之外,担任起了花童的角色。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红毯、百合花拱门还有女宾客们的泪水都一应俱全,所有人都开心的要死,除了JJ和尤里,后者头上顶着一个大号的蝴蝶机,直到日式炸猪排送到他面前之前一直怒容满面,前者则因为担心自己抢不到捧花而忧心忡忡,不断地拉着雷奥·伊格莱西亚倾诉,让人非常烦躁。

这些他都是事后才知道的,仪式举行的当时,勇利接过披集递给他的写着婚誓的小纸条,他就已经感觉到久违的不镇定的情绪开始在鼻尖酝酿,等到勇利颤颤巍巍的念完“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抬起头看向他时,它们山洪似的爆发了。

而视频此刻正播放到那令人尴尬的一段。

 

维克托穿着正式的礼服,站在百合花拱门之下,正在不断地抬起手擦自己的眼睛。但他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止住泪水的滚落,更不用说观礼的十来个二十岁上下的大小伙子的起哄了。

他的视线都模糊了,眼里挤满了液体,让他好像在隔着一个游泳池跟勇利面对面。勇利看上去又担忧、又有点害怕。

“维恰……”他呆呆的说,“……你生气了啊?”

“……”维克托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勇利凑了过来,被他推开了,“我只是在哭!”他听见自己叫起来,鼻音很重。勇利目瞪口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他脸上的神情转变为了笑。

“哪有人只是在哭的!”他说,张开手臂想给维克托一个拥抱,“不要哭……”

“不是我不解风情,”证婚人雅科夫板着脸说道,“而是我们这儿还没结完婚呢……好吧你要抱他……好吧你们已经抱了……”

但他们只是短暂的拥抱了一下就分开了,维克托努力让自己站直,尽管眼泪还在一刻不停的流着,但他已经能说出话来了。他从克里斯手里接过了婚誓。

“两年多以前,我感到自己曾经迷失了,”他说,“然后老天——老天指引我找到了你。你——你为我——你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它是那么的——那么的美丽。我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运气……一年前你把戒指戴在我手上,对我说那是能让你安心的象征,我……我想让你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在这儿,保护你,照顾你,让你安心。”

让你安心。他想起自己说,保护你,照顾你,让你安心——他都没有做到。

然后他们为彼此戴上了戒指,真正的,结婚戒指,就如同维克托此刻手上的这一枚。

如同在十来个小时之前拍摄的那张照片上,勇利拿着遥控器的手上所消失的那一枚。

他把他的婚戒摘掉了。

 

 

维克托猛地翻身下了床,他开始拨电话改签机票——比赛一结束他就要去日本,一秒钟也不能多忍,他要见到勇利。

越快越好。


  TBC


写完忽然想起婚礼应该用俄式婚礼或者日式,算了不重要,就当全球化的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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