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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矛盾的影帝》(二)

(二)




全球娱乐新闻的绝对中心,引发了海啸般猜测的前好莱坞男演员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正坐在餐桌旁喝他本日的第一杯咖啡,他手中的报纸已翻到了最后一版。

“唔。”他抿了抿嘴,饶有兴致的阅读着纵横填字游戏旁的天气预警,在报纸的头版上,他本人的一张大头照正迷人的微笑着。“早上好,勇利。”

他耐心的等待着,又过了几秒,站在走廊阴影里的人似乎依旧没有上前的意思,他终于又开口道:“你的早餐要凉了哟。”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胜生勇利出现在了餐桌旁,他的脸浮肿的像个面团,头发毛草草的四面八方的竖着。他坐下了,看上去跟昨天一样的不自在,似乎打定主意不要看维克托一眼。他眼巴巴的朝维克托的咖啡投去一瞥。

“早,早上好……”他干巴巴的说,“您是……为我做早饭了吗?”

“……”维克托看了他一眼,那青年的样子就好像是坐在电椅上一样,脸上满是别扭,“第68届托尼奖的最佳话剧是什么?”他忽然问道。

勇利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板。“‘第……第一话’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同时心里似乎诞生了一个戴着眼镜的肥胖小人儿的形象,而他正在疯狂的抽这个小人儿巴掌,“怎么了?”他在心里祈祷这不是一道考题,如果他错了怎么办?维克托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连常识都不关注的、很糟糕的艺人?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在他那样的演员面前,又有谁不是……

维克托低头迅速地扫读了两眼。“bravo!答对了!”他高兴的叫起来,抬头撞上勇利疑惑的目光,才解释道:“这填字游戏我做了快一个小时了,”他把报纸放在餐桌上摊平给勇利看,那纵横填字游戏上果真有不少被铅笔涂涂抹抹的痕迹,看起来维克托已经完成了多半,只剩下最后一行——“16.第68届百老汇托尼奖最佳话剧得主是___”

“大感谢!么么。”维克托说,带着俄罗斯口音的日语听上去像咏叹调一样,“勇利知道的真多!=3=”

勇利看着他从耳后摸出夹着的铅笔,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把第一话的字样填到空着的格子里,心情不只是复杂可以概括的。——想到几分钟前以为这是一次考验而严阵以待、甚至暗暗期待着得到夸奖的自己,他觉得脸上隐隐发烫。自己简直太蠢了吧?他真想跑回房间把自己用被子盖起来,就这么猫一整天。

完成了纵横填字游戏的维克托看起来容光焕发,他笑的比头版头条上那张大头照还要灿烂,他仰起脸,再次说道:“早上好勇利!现在吃早饭吗?”

不管怎么说,早饭还是要吃的。从五天前开始,勇利就进入了新一轮的减肥计划当中,他现在每天都要在健身房里度过七八个小时,肌肉又酸又痛,还没起床就感觉到了饥肠辘辘,他现在真能吃一打猪排饭。

说到猪排饭……

“喏,拿去。”随着一声闷响,一个盛着某种青黑色的不明液体的大型烧杯被放到了勇利面前,他小心翼翼的嗅了嗅,不出意外的闻到了一股像是老爹的洗脚水发酵了的味道。

“这……这是啥?”他问道,“呃,维克托?”

“你的早餐呀。”维克托笑眯眯的说,“快吃吧,趁热吃。”

他说着,还递给勇利一把汤勺。勇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汤勺。

“这是啥?”他硬着头皮问道,“闻起来像有脚气的老爸冬天脱下来的袜子。”

“No、No、No,”维克托摇头,“这是你的早餐,我昨天和你的营养师沟通过了,我们都觉得早餐吃红薯和鸡蛋没法满足你现阶段对蛋白质的需求,所以,woo’a——”他摊开两手摇摆着,做了个鲜花绽放似的手势,“我荣幸的给你介绍——蔬菜蛋白液,满足你一切需求!我加了很多生鸡蛋哦。”

“……”勇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美意,他直觉现在就装晕可能是最佳的路线,但那之后呢?假装某件事,是因为想要得到某种意料之中的反应,就好像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假装柔弱,或者老爸在老妈面前假装笨手笨脚,他们都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得到怎样的关切和回应,所以才能大着胆子、装出愚笨的样子,而不用担心那会贬损自己的形象,而勇利呢?自己在维克托,不,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是非常、非常糟糕的形象了,如果看到这样不咋地的人像普通人一样假装晕倒,好像朋友似的跟自己取笑,维克托会怎么反应呢?他会不会嫌恶的走开?如果那样的话,那装作晕倒无疑就是一步昏招,一个自取其辱的下下之策,总之……

“勇利?”维克托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饿了吗?”

“我……我忽然觉得不饿了。”勇利说,脑海里计算着如果不食用早餐就去健身房锻炼的可行性,“其实……”

“那不行啊。”维克托说,“老实讲,勇利的身体健康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你不吃早饭的话我可能会非常难办。”

“啊……”勇利感到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重、重要……”

“对呀,再过半个月就要去外景地参与拍摄了吧。”

“……啊,对,对呢。”

“这次的角色虽然不是外貌取胜的人物,可是也没有人会期待在电视上看到腰上缠着游泳圈的男二号吧。”

“……啊……啊……”

“所以,”那杯理应打上马赛克的液体被推得更加近了些,“吃吧。”

等到勇利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一手拿着勺子,正在艰难的试图咬断粘稠的蛋白液,而那杯不明液体,已经下去了大半杯了。

果然是……具象化的液态脚气的味道……不,比那还要糟,滑下咽喉的时候,就好像电池液一样又酸又臭,简直像要把喉咙烧出个窟窿眼儿一样。

“这里面到底都是……唔……”他噎住了,咬不断的蛋白液源源不断的朝喉咙眼儿涌去,他不得不一股脑全咽了下去,“这到底都是什么鬼啊!”

维克托捂住鼻子,平静的朝后退了几步。“就一些这个、一些那个呗。”他轻描淡写的说,“时间不早了,快去健身房吧!”他说着,还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被敷衍了。勇利想。这根本就是敷衍嘛。

他放下杯子,开始洗漱——就从把脚气的味道从嘴里洗掉开始好了。

 

 

“说起来,”勇利说,他的声音因为嘴里叼着牙刷而含含糊糊的,“要不然咱们换一个房子吧。”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有那么一瞬间,维克托看起来很高兴,就好像勇利把自己和他两个人简称为“咱们”有着什么特殊意味一样,他从自己当日的第二杯咖啡中抬起头,笑着问:

“勇利想要换什么样的房子呢?”

“就,大点儿的呗。”勇利说,“至少能两个人有各自房间那种吧——如果你……您要一直跟我住一起的话。”

这回绝对不是错觉,因为维克托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如果说片刻前是像珍珠贝母一样闪耀着柔和的光泽的话,此刻就是黑得像夜晚的沙滩一样了。

“这样啊。”他说,头一回没有在说话时试图和勇利进行目光交流,“是跟我睡一张床不自在了吗?”

“没有……”勇利含混不清的说,然而实际情况是有,太有了,他每天都提心吊胆,要等到维克托的呼吸彻底平稳之后才敢入睡,即使如此,他也经常半夜惊醒,生怕因为睡相不好把这枚演艺界的瑰宝踹到地上去。

而且,说道睡相不好,瑰宝先生也真的是不遑多让……

“总之不能这么将就吧。”他最后说道,“或者找一个相邻的公寓也行,那样又离得近,又有隐私。”

“哦,隐私啊……”维克托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说起来,这间公寓不也有个两居室吗?”他不仅没回应,反而岔开了话题。

“你说那个,”勇利感到自己的脸又烫起来,他转头吐掉了牙膏沫子,“那个是……那个是衣帽间。”

这座公寓还是四年前购买的,当时的胜生勇利比现在可有艺人自觉多了,没有客人上门,也不需要专门的书房,所以多余的一间房就被装成了衣帽间。然而几年过去,身材走形不说,心情压抑也让人没有什么性质走进衣帽间为自己寻找衣物,所以现在,与其说是衣帽间,还不如说是杂物堆放处比较恰当。

勇利低下头,鞠起水洗了把脸,他感觉非常的难为情,就好像一个他这样的人,拥有一个衣帽间是一件非常不自量力、引人发笑的事情。

“可是现在没有在用了嘛。”维克托在客厅说道,似乎没有被勇利的情绪感染,“勇利的衣服不是主要丢在卧室的那张躺椅上吗?”

要不是脸的热度还在持续增加,勇利还以为自己已经对羞耻感到麻木了呢。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从架子上抓过毛巾擦了擦脸,没有眼镜的视线非常模糊,他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这让他觉得非常心安。

“是这样没错,所以……等我回来就把它清理出来好了。”他说道,“然后再订购一些家具什么的。”

“我真高兴你这么想!”维克托说,“因为我昨天下午已经收拾过了……”

一时间,勇利的脑海中,名为“危险”的警报器嗡鸣个不停。他猛地刹住了走向卧室的脚步。

“你说什么?”他问道,“你,您,不,你,您都干什么了?”

他不等维克托回答,就转头冲向了那间闲置已久的储物间,哗啦一声,他拉开了门,看清房间里的状况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的警报变成了持续不间断的尖锐忙音。

血液冲上了他的头脑,让他的思维不清起来。

“东西呢?”他问道,“我……我那些东西呢?”

“别担心!”维克托像是也看出了他的担心,但他此刻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丢掉你的衣服,只是把它们重新整理了一下……”

“不,我是说,地上那些,那些……箱子呢?”

维克托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说那几个挺旧的纸箱……”他说道,“好像装的是杂志什么的那些?”

“当然!”

“我处理掉了,”维克托说,“因为箱子上面写着‘没用的东西’……对吧?我还查了字典,确实是写着……”

他的话被年轻人的愤怒给打断了,维克托看着勇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勇利……”

“那是我……你怎么……”年轻人气得脸色煞白,虽然他平时也时常结结巴巴,但与此刻这种气愤到极致的大喘气又有所不同了,这是维克托所没见过的。“你怎么能这样!”他终于大叫起来,彻底放弃了敬称,“那是我……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勇利……”维克托说,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握住勇利的手臂安抚他,“我……”

“你别!”勇利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维克托看起来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勇利转身跑出了房间。

“我去找。”他丢下这一句,匆匆的踩上鞋,离开了公寓。

只剩下维克托站在衣帽间里,他站了一会儿,那年轻人的脸似乎还在眼前,不愧是经常和易胖体质作斗争的人,短短五天就已经减掉了初见时的肥笨,褪去了清晨的浮肿,那青年的下颌线条棱角分明,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慌张,他到底在慌什么呢?

而看到他那样愤怒的自己,当时又在慌什么呢?

他慢慢地走到衣帽间最深处,用来挂冬季大衣的柜子,打开柜门,在最顶上还有两扇小拉门,他抬起手轻轻地推开拉门,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旧箱子来,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没用的东西”。

“在这里啊,勇利。”他说。“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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