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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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十年》(下)(1)

*……嗯对的,我这个上中下又写呲了,爱我别提(冷漠





安德烈手里抓着一盒橙汁,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的鼻尖红了,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爸爸——爸爸怎么了?”他哭着问道,“我听见——我听见格奥尔基叔叔——”他仰起头,泪水有泛滥成灾的趋势,他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当他放下手时,脸颊也被搓红了,勇利心疼地蹲下身去,把他抱紧了怀里。

“嘘嘘嘘——没事宝贝……没事……”他心里乱极了,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在肆虐喧嚣,大儿子的抽噎声从他耳边传来,这把他的心割成了一片片的样子。

“可、可我,听、听见了!”安德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听见……他们说——联系、联系不上他——爸爸他……”他再一次害怕得哭起来。“他出什么事了?”

“他……”勇利想说“什么事也没有”但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你知道他不会信的”;一直以来他都有这样的感受:比起维克托,安德烈的性格跟自己更像,他很敏感,有时候他甚至带着一种天生的悲观去看待很多事情,有些人会把这种个性和“内向害羞”搞混,但勇利却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一种对虚假的伪装的反感罢了——他能嗅出谎言的味道,即使有时他并不理解真相本身,但他就是知道,并且抗拒被敷衍和糊弄。

你该多给安德烈一点信任。勇利想起自己曾经这样宽慰维克托,他会让你惊喜的。也许他也该那么做,勇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平和且冷静,他短暂地微笑了一下,捧着大儿子的脸为他擦去了眼泪。

“我……我不知道。”他轻声说道,“我很抱歉,安德烈,但现在妈妈知道得和你一样少。”安德烈又要开口,他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要泛滥,勇利赶紧说道:“但我保证我会找到他,不管他在哪、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找到爸爸,然后把他给你带回来。你相信我吗?”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无理,他总是在向维克托要求没有理由的信任,现在他又这样要求安德烈……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如果无法兑现承诺会怎么样,他知道自己会拼上一切努力。但如果……他马上又严厉的训斥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安德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安,他踌躇着,像是在衡量——他很早熟,也许他听出了事情的严峻,正在与心中信任母亲的本能拉锯。过了半晌,他点了点头,并且吸了吸鼻子。

“我相信……”他小声说道,下决心似的再次用力吸了吸鼻子。他的眼睛还是泪汪汪的,但总算不再颤抖了。勇利替他擦干了泪水,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但你要帮我,安德烈。”他说道,“你能做到吗?现在爸爸不在,所以保护伊琳娜和安娜的责任就要落在你和我身上了,你明白吗?”

安德烈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并且再一次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他彻底不再哭了。

“我明白。”他说道,“我……我保护妹妹们,因为我是哥哥。”

“对,你是哥哥。”勇利说,心中充满感动的同时也感到了痛苦和悲伤——如果可以的话,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长不大,永远天真烂漫呢?而他进一步想到,如果任何事发生在维克托身上,那么他的三个孩子的生活就将再也不是他原本设想的样子了。这念头和维克托的安危一齐折磨着他,如果不是还有安德烈和伊琳娜在场,他一定已经崩溃地大哭起来了——但正好相反,他努力地让自己微笑,看上去平静而且充满信心的样子,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他的孩子们就会感到不安和害怕,而他宁愿死也不想让他们感受那些——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们无可避免会面对,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在勇利还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的时候。

“你要帮我照顾妹妹们,”勇利说,“在我去找爸爸的时候,能做到吗?”

安德烈点了点头。“我能。”他说,“我会……监督她们吃饭和睡觉,不让伊琳娜乱吃东西,不让别人欺负安娜。”勇利把他抱进了怀里,他那颗年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在胸膛里跳动着,像是已经有了男子汉的节奏。勇利忍不住将他紧紧地抱着,心里不断地质疑着自己的决定:他对安德烈的坦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他的心被自责和不舍淹没了。

安德烈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妈妈,”他小声说,“你要……去找爸爸吗?”

“是的亲爱的。”勇利回答道,“我要尽快回去。”

安德烈又安静了一会儿。“我很害怕。”他说道,“妈妈,我很害怕……”

听到儿子的坦承,勇利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但在安德烈察觉前,他就偷偷地将它抹去了。“你知道吗?”他说,“我也很害怕——但这不会有损我们该有的勇气,只会提醒我们,在我们心里家人有多重要。”

那个人——维克托,他对勇利来说并不简简单单只是丈夫而已。他比勇利的生命还重要,勇利可以为他轻易地付出生命——他在十年前就有过这样的觉悟,但如果这个人不在了……这个世界没有了维克托,那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而勇利,没有了维克托的胜生勇利,又要怎么继续生活在这个冰冷的、黑白的世界上呢?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仿佛掉在了刀刃上。

他再一次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一切都还没有落定,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去为他的家庭尽一切可能的努力,而不是坐在这里怨天尤人。这时安德烈已经跑到冰场边上去招呼伊琳娜了。

“该回家了。”他说道,不出意外地听到妹妹大声抱怨起来。

“可是!”伊琳娜说道,“妈妈!我还不想走!再多五分钟嘛,等爸爸来了我想给他看……”

勇利的呼吸再一次颤抖起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微笑。反倒是安德烈说道:“如果你再多呆一会儿,我们就来不及吃晚饭了——安娜和真利姨会把东西都吃光,只留下茄子和青瓜。”

“我讨厌青瓜!”伊琳娜惊叫起来,跳出冰场开始慌慌张张地寻找冰刀套,勇利把她抱起来坐在观众席上,安德烈跑去拿来了她的小水壶和橙汁。勇利强忍着焦急将两个孩子带到淋浴间清洗——他们俩都是一头汗,安静下来会感冒的。半个小时之后,他一手抱着头发软软的披在背上、昏昏欲睡的伊琳娜,一手牵着安德烈,登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到家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都一直没有找到任何机会去想维克托的事情。安娜对他们的归来非常的欢喜,她正在召开一次独特的演奏会,听众分别是2011年到2017年所有的维克托手办,演奏的乐器是十来个大小不等盛着水的器皿,当听见母亲和哥哥姐姐回家的消息时,她左右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充满歉意地中断了表演。

他们吃了晚饭,席间安德烈的表现冷静地简直不像个十岁的孩子——他一点儿也没表现出知道了父亲可能生死未卜的样子,除了一件事:他破天荒地吃了很多蔬菜,对于远在圣彼得堡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胜生夫妇和真利来说,这真是非常令人惊喜了,但只有勇利知道这份懂事之后令他心酸的原因,安德烈想证明自己已经是值得放心的大孩子了,而勇利——尽管每天都在苦恼他挑食的问题——却从未这样希望他永远也不要长大。

晚饭后他又耐着性子将孩子们安抚下来——主要是安娜,她一整天都没有得到母亲足够的关注,现在积累了一大堆想说的话,勇利不想让她察觉异样,所以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她也累了——他给她洗了脸,刷了牙,换上了睡衣,他把三个孩子都送上床,然后尽量和声细语地告诉双胞胎美化过的事实:爸爸在俄罗斯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现在需要妈妈去找他——尽管心如刀割,但他依旧保证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带着孩子们的爸爸回到家里,并且带他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游玩。

“那我想去克里斯叔叔家!”安娜兴致很高地说,小手比划着,“他有一只这——么大的猫咪!”

“没问题。”勇利说道,心里却在祈求上天不要让他的许诺落空,不要让厄运降临到他的孩子身上。

——不要让维克托离开我的生命。

安德烈一直很安静,除了和伊琳娜讨论了一会儿今年的世锦赛就什么都没再说,最后,当一切该说的和该做的都做了,勇利站起身,再次轮番亲吻每个孩子的脸颊(轮到安德烈时他忍不住紧紧地抱了勇利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他离开了房间。

他拉上房门,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叼着烟的真利。

“真利姐,”他说道,声音紧张得变了音,“我要……”

“我知道了。”真利飞快地说,“你去吧——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是……注意安全,行吗?”勇利想说些什么,但她又马上说道:“我暂时不会告诉爸妈——爸爸从不关注足球以外的新闻,妈妈只看料理版。”她笑了一下,“所以应该没那么难。”

她拍了拍勇利的肩膀,像往常一样迈着没精打采的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勇利回到自己房间,一边打电话定最近的飞机票,一边随手将必要的证件收到一起,不到十分钟,他已经步履匆匆地离开了乌托邦胜生的大门,将温暖的家抛在了身后。他又给维克托打了几个电话,但是一个都没有被接听。他多希望在某一次机械地尝试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而不是忙音,但却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希望。与此同时,不断地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听说圣彼得堡的动乱打来电话问候,这不仅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他维克托的安危,更让他知道圣彼得堡此刻还远远没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他恨不得能飞回到俄罗斯去,他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只鸟或者一只蝴蝶,只要能让他尽快回到爱人的身边。这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起过去,想起十年前那场仓促的分离——那时的维克托,心里又是怎样的滋味呢?他都不敢去想。

就在他的车子即将开上高速路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真利。“快点回来。”她急切地说道,一时间勇利还以为是孩子们中的哪一个出了问题,心脏错跳了一拍,但紧接下来她说出的话让他的心彻底激动地狂跳起来。

她说:“维克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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