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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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勇 ] 《寻找莉莉娅》(一)

*公路电影梗,老司机带着大龄童贞男踏上破除童贞的公路之旅的故事。
*美人鱼先删了因为想先写这个
*本文又名:《舔舔我们的好仙女维克托》(……)
*我只看过美国和中国的公路电影,所以背景全部捏造(。)






(一)


设想你在睡觉——你睡得很沉,你开始做梦。

你上升,或者下沉,脑细胞活跃的跳动摩擦,你开始——像鸟一样飞翔,像鱼一样遨游,你无所不能。

从什么时刻起,你会发现自己在做梦?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胜生勇利看来,是从梦境的开端,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幕布后方的时候开始的,他穿着演出服和芭蕾舞鞋,一大群穿着打扮类似的人众星捧月的围绕着他,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领舞。但是这不对呀,他张开嘴想要提醒人们,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是没有资格——就在这个时候音乐响起,灯光照亮,帷幕开始向左右分开,掌声如潮水般响起,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啊,这是在做梦呢。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距离你离开这个梦境就不远了。这意味着你的意识正在苏醒,你沉闷的,保守的,现实的意识,如同一搜潜艇浮出水面一样的穿过梦境——它醒过来了。

胜生勇利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某辆车的副驾驶座上,正午的阳光在车前盖上反射着,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他的双手被手铐锁在窗户上方的把手上,脖子因为睡姿不良而断了似的疼。他呻吟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哦,好极了,又一个噩梦。他心里说,手铐,这倒是新鲜。下面该是什么,一辆卡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这辆该死的小吉普撞个稀巴烂?他屏息等待了几秒,什么也没出现,只有车辆轮胎压过柏油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更远的地方似乎有让人心烦的爵士乐和说话声传来,没有任何逆行的,不守规矩的卡车横冲直撞的苗头。Z这时候,就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那样的,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梦境少了点什么。

没错,跟他以往有过的那些噩梦相比,少了点东西,少了一个人——驾驶座是空的,而平时总是有两个人,他,勇利,还有另一个——

"嗨,真够呛。"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坐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油炸薯条和快餐店洗手间的洗手液的味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出奇的耳熟,他朝勇利的方向欠了欠身子,"你醒了吗,勇利?"

你知道,在勇利的梦里,是不会有人问"你醒了吗"的,总是卡车不知道从哪里开出来,把他撞成肉泥,所以——他睁开了眼,他非常确定,这不是梦。

"什——"他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被一副冰凉的手铐锁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而不是在自己令人安心的宿舍里,躺在一堆不认识的陌生人中间,闻起来像啤酒泡过的咸鱼——昨天晚上是他室友的生日,他们开了个小形派对,但消息在校园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他们的小小公寓里就挤满了疯狂的大学生,而且个个自备酒水,在这样的环境里你可别想独善其身,或者就像披集冲他尖叫的那样:"你可别抛弃我!"于是勇利也很快的烂醉如泥,这可是四年来的头一次,但是嘿,管他呢?Y研究生的offer已经到手,所有的考试都已经结束了,他可以偶尔放纵一次的。

——结局就是坐在一辆陌生的吉普车里,双手被铐着,这可真是棒极了,国家禁酒协会应该把这个印在她们的宣传手册上。——这还不是最糟的。

他睁开了眼睛,一头纯粹的银灰色头发进入了视线,他呻吟了一声,又把眼睛和上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了眼睛,尽力压抑着尖叫:"维克托,"他僵硬的微笑着,"我恐怕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他动了动手,精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他妈怎么回事?!"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勇利学校的教授并且不止如此,少见的穿着运动卫衣,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不到,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英俊的脸上还带着比阳光更温暖的笑意,他正在揉搓着打开一个麦当劳的外卖纸袋,闻言抬头看了勇利一眼。

"嗯,什么?"他问道,"不要说脏话,亲爱的。吃薯条吗?我们有汉堡,鸡翅,薯条和派,还有可乐,当然了,无糖的,考虑到你可能还在节食——"

"我不是在说你见鬼的快餐!"勇利低吼起来,当他发现自己正停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加油站停车场并且看起来像是个某个高速路上——的时候,他开始感觉到有根血管在太阳穴上放图图的跳动起来。"这,"他晃动的双手,发出更多的噪音,"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唔,"维克托叼着吸管应了一声,"好吧,不要薯条,天,你低气压真严重,你妈妈应该带你去医院看看,像你这样发脾气四十岁之后得肝癌的可能性非常高"。他剥开汉堡的包装纸,把它递到了勇利嘴边,"来吧,你最喜欢的——双倍芝士呢。来嘛——我是不会放弃的。"他摇了摇汉堡,讨好般的笑着,勇利瞪着他,过了半晌,低下头咬了一口汉堡。

"这就对了。"维克托夸奖道,"好孩子,喝可乐吗?"

勇利咀嚼着,目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恶狠狠了,他的血压逐渐恢复的同时,他的理智也在苏醒,他开始意识到他刚冲什么人大吼了一番。"如果你愿意放开我,"他嘟囔道,"我可以自己喝。——我的手要断了,维克托。"

维克托沉思了一下。"我恐怕不行,亲爱的勇利,"他说道,"我恐怕一旦放开了你,你就会朝着鼻子给我一拳,或者更糟,你会试着逃跑——在排除那样的危险之前,不行。"

"你——"勇利感觉到火气又在上升,但他这一次控制了它,因为现在他的理智回来了,他知道维克托尼基弗洛夫是绝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人,当他决定了某件事而你想改变它的时候,高声威胁还不如尽可能的哀求来的容易,尽管多数时候无论勇利做什么都不能动摇维克托哪怕一毛钱,"可我很累了,维克托,我昨晚上喝多了,我——咱们到底在哪?"

"我知道,"维克托说,继续任劳任怨的举着汉堡递到勇利嘴边,他们就维持着动物园里的可喂食动物一般的诡异姿态进行着交流,他一点要进行改善的趋势都没有,"天你真是喝多了,我在你宿舍里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浴缸里,脸上画满了印第安图腾,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它们洗掉?"

"所以,"勇利慢吞吞地说,咽下一口汉堡,"直到今天早上,我还是在——在我自己的公寓里的?你——"他再次感到勃然大怒,"你把我——你绑架我?!"

"嘿!"维克托说,露出了受伤的神情,"我认为那是个很严重的词,而我只是给你洗了澡把你带出了酒鬼窝——如果你管这个叫绑架的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就是绑架吧。"

"……"有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勇利什么也没说,就这维克托的手一口一口吃完了汉堡,甚至还喝了几口无糖可乐,然后他看着维克托把纸袋扎起来,丢到车后座上,那里还丢着一个眼熟的行李袋,是勇利自己的。

"好吧,"勇利说,维克托凑过来替他系安全带,头靠在勇利胸口上,薄荷味儿的洗发香波味儿直往他鼻子里扑,这让勇利不由得闭上了眼,转开了头,以避免自己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你现在能松开我了吗?"车子开始发动了。

"不能,"维克托回答道,"除非我确定你不会跳车。"

"我跳——"勇利被气的张口结舌,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后视镜上挂着的贵宾犬挂饰出神,维克托察觉了他的目光,他看了一眼贵宾犬挂饰,笑了一下。

"你送给我的,还记得吗?"他说道,"在那个商场——"

"抓娃娃机,我当然记得,你是我见过最不会抓娃娃的人。"勇利嘟囔道,一切就像昨天一样清晰,那是他十四岁的夏天末尾,十八岁的维克托把他带到商场里,他们开心的玩了一天,看电影,吃冰激凌,打电动,经过那个抓娃娃机的时候维克托多看了几眼成堆的贵宾犬小玩具,于是勇利就替他抓了出来——一次成功——然后,就在他把玩具放到维克托手心儿上的时候,维克托忽然就决定这是个好机会——把他明天就要离开小镇去某个遥远的地方上大学的消息丢到勇利头上,然后他就那么做了。

"哦,你这么说就对我太不公平了。"维克托说,"我抓娃娃的技术就跟每个普通人一样,是你太擅长了。"

他说的就好像能从一大堆破烂儿里随便抓住最顶上的一个丢进一个超大的洞里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他能把很多事情都说成那样,只要这件事是勇利做的,并且完全不在意它实际上特别随处可见,这种哄幼儿园孩子一样的方式让勇利感到厌烦透顶。他有一次陷入了沉默,考虑到他此刻的姿势——手高高的举着,被铐在把手上——这份沉默实际上相当的滑稽可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道,"你直接说行吗?我还有一大堆报告没写,行李也没收拾——"

"我是你的老师,勇利。"维克托略带责备的说,"你在我的专业,我的同事也都是你的老师,所以我很清楚你所有的作业都已经交了,而且我去过你的宿舍,你的行李就放在门后头。"

"——"勇利沉默了一下,继续试图挣扎,"我还没定回家的飞机票——"

"我知道你总是提前三个星期就买好回家的飞机票。"维克托说,话语里的责备逐渐扩大着,"你妈妈把你教的很好。"

于是勇利发现自己没有借口了——学期末了,就像维克托说的,他确实很闲,但即使如此——"可我没有跟我室友说一声,"他说,"披集会以为我丢了,他会报警的,他是我见过最有法制观念的人,你不会想招惹他的。他屁大点事都报警。"

"你那有法制观念的室友会收到一张有你亲手书写的纸条,解释你会和你最好的朋友来一场有益身心的公路旅行。"

"我亲手——你模仿我字体?!"勇利忍不又喊了起来,"你怎么——你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学会我的字体的?!"

"哦,大概就是产生这次想法之后的一个来小时,"维克托耸了耸肩,"这没多难,你知道,只要尽可能横平竖直就行了——哦,别愁眉苦脸的,我又不会拿它去违法犯罪!只是给你室友和父母写封信,让他们不会为你的去向担心——"

"我父——你还给我父母写了信?!"勇利喊道,"你疯了吗?你——你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解释你要留校一阵子,为即将到来的研究生生涯做一些准备,在实验室打打下手,给你的教授留下一个好印象——某种意义上也是真的,对不?"

"完全不!"勇利说道,"你,你怎么能——"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我的教授!"维克托的侧脸带上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勇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他觉得自己快吐了,双层芝士汉堡在肚子里翻滚着,"你——你篡改我的申请????我选了切雷斯蒂诺教授,你把我变成了你的研究生?"

"嘿,不是篡改!"维克托声明道,"而是——我的项目更适合你,挣学分更容易,而切雷斯蒂诺,他带的研究生比羊身上的毛还多,你会——"

"不突出?"勇利问道,"平平无奇?你是想说什么?你觉得我需要靠你施舍的学分毕业还是怎么的?"

"当然不是!"维克托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说,你可能竞争压力会比较大,而你——你知道——尽管能力优秀,但是——抗压能力一般。"

"我——"勇利憋红了脸,半是生气半是被戳中了痛处,"那你也不能随便更改别人的申请——见鬼了你怎么做到的,你才来这个学校三年,突然就成了这个学校的国王了吗?"

"我觉得,在这么一个学术的天堂里使用这么封建集权的词汇形容别人不太合适,"维克托说道,"再说了,你是别人吗?你不是啊,你是我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给你一点额外的帮助有什么不好?"

"不好的地方就是我不想给你当研究生!"勇利说,"这理由怎么样?我对你的课题不感兴趣,我看不懂,我平凡的小脑袋没法应付你那个世界领先的工作,我——我只想去切雷斯蒂诺的实验室做个普通学生。"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维克托的车驶过了一个出口,勇利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面前飞过,心里绝望极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问道,"维克托,你这——你到底想干嘛?"

维克托安静的扶着方向盘,从车子开出了停车场,这是他第一眼看勇利,只是飞快的一瞥,他的视线就回到了路面上,就好像只是在确定手铐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我只是想跟你花点时间在一起,"维克托说,"像小时侯那样,你还记得吗?你总是跟着我到处走,给我吃你的果冻,还说要跟我结婚——"

"哦——"勇利发出厌烦的呻吟声,"那是多少年前了——你能不能别提它了——"

就好像他的反对终于起了作用,维克托安静了片刻。

"我只是觉得那时候很好。"他最后说道,"我很开心,你也很开心,我们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在躲着我,自从,你知道,从我到这所学校来教书以后。"

勇利没有搭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维克托的指控,有关旧日时光的话题不能说没有在他心头泛起涟漪,但它有多美好,此刻的状况就有多尴尬,他只想忽然变成绿巨人,挣开手铐逃的远远的。

"那是很好,"他说,"但我不是小孩了,不用你看护我了——至于别的——"他思索了一下,"我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有什么私人关系,跟教授,你知道的。"

他觉得这个理由还是可以接受的,他大一结束的时候,维克托忽然从原本的学校转到了现在的位置,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个传奇,他只比勇利大四岁,直到他们分开他还只是个规规矩矩的大一学生,留着长发,在所有学校的舞蹈演出里担任领舞,有一条成为舞蹈家的康庄大路在他面前展开,但是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他剪了头发,不再跳舞,而是开始专攻学术——还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得到了很多人从十三岁就开始奋斗几十年才能取得的地位和成就。这个人——勇利早该知道——他的人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是那么优秀,却忽然之间从国家的一头搬到了另一头,放弃已有的职位,来到勇利的学校从头开始,你不想跟这种人有什么瓜葛,不想被同学传闲话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维克托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我不知道你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维克托说,听上去有一点冷漠,但更多是受伤,"我只是——我记得——你以前——"

"那是以前。"勇利说,"很多事情改变了,记得吗?"

他们又不再说话了,过了很久,又是三个出口从勇利面前飞快的飘过,维克托才开口。

"你不想跟我呆在一起,"他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可以理解。"

"……"勇利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但他紧接着想,嘿,我为什么要反驳呢?这或许是个好机会,自从维克托来了之后,他一直躲着他,从没试过跟他这样敞开的谈过什么,也许这是个好机会,能让维克托的——还有勇利自己的——生活都回到该有的轨道上去。

他的沉默似乎辅助了维克托的猜测,而在此之前他可能只是在试探而已,这一下却一锤定音了,维克托试着微笑了一下,但失败了,他晃了晃头,将一缕垂下的刘海晃到脑后,他再开口时,那份装出来的游刃有余的外衣终于被撕去了,他听起来有些急躁,"但我们必须在一起,"他说,"你明白吗?如果你跟我保持距离的话,我就不能,我就不能补偿你——"

"可我不想要你补偿!"勇利反感的叫起来,维克托的用词刺伤了他的心,现在它条件反射般的狂跳起来,"我只想要你别再插手我的事!"

最后一丝笑意也从维克托脸上消失了,他依旧没看勇利一眼,紧紧的盯着路面,如果勇利不是从在学步车里就认识他了的话,或许就会忽略他咬紧的后槽牙和冷硬的下颌线,他或许就会以为他只是生气了。

但是不,他确实从在学步车里就认识维克托了,而且直到他十五岁,维克托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他清楚地意识到,维克托不是在生气,而是——而是难过极了。

这让他的心也像被暴风雨袭击了一样的难受。

"我不是——"他结结巴巴的试着挽回,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意义不大,实际上,并不是他今天说的话而已,也许维克托早就意识到了,他那么聪明,没道理不能从那么多被刻意忽略了的电话呼叫,那么多次假装没看见里明白什么,他只是——直到勇利实实在在的把它丢到他脸上之前,一直假装没看见罢了。

不管做出怎样的努力,维克托和勇利,他们俩的人生轨迹,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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