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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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勇】【ABO】《报!胜生勇利怀二胎了!》番外《信使》(五)

(五)

 

 

他醒来,勇利不在他的怀里。

或者床上,或者卧室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房间里黑漆漆的,时间不会超过六点。维克托的心情也黑漆漆的。

老天,一个男人想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爱人的睡颜怎么那么难……他心里嘀咕着下了床,他想,勇利去哪了呢?

卧室里有洗手间,所以不会是去上厕所,现在也不到晨跑的时间……维克托隔着衣服挠着肚子下了楼,他的头发支楞巴翘的,除了外形依旧英俊,他觉得自己和每一个五十岁的俄罗斯男人没什么两样,邋邋遢遢、牢骚满腹,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想的是:我他妈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床上这个懒婆娘不要打鼾?而他想的却是,该死的我老婆哪去了?

他在一楼的阳台上发现了勇利。这样冷的清晨,即使是马卡钦也放弃了粘着他,趴在阳台边的屋内,隔着玻璃拉门对着勇利哼哼着,享受着充分的地热,而勇利却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透过围栏打量着楼下的风景,冷风在他发梢间顽皮的跳跃着,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比维克托的还要乱。

他手边放着——放着一包烟。

维克托走过去,将沙发上的毯子披在他身上,并且用手摸了摸勇利冻红的耳朵。后者被吓了一跳,他没戴眼睛,看上去就像某种走失了的小动物一样茫然又落魄。

“怎么了?”维克托问,极力装出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他挤到躺椅上,勇利极其配合的侧了侧身子好让两个人都顺利的躺好,维克托把用小毯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的。勇利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体在颤抖。维克托注意到,当他把嘴唇贴在维克托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时,连他的嘴唇都在颤抖。维克托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腰。

“来一根吗?”他笑着说,摸起了那包香烟,实际上他们俩都不抽烟,这包烟之所以在这间公寓里只是为了招待客人而已,他只是好奇勇利为什么会把它翻出来。

勇利摇了摇头。

“想抽来着。”他闷闷的说,“我听说抽烟可以让人短时间的忘记烦恼。”

“其实喝酒也能。”维克托没忍住,他对喝酒的执念并没有逗勇利跟他吵嘴的欲望来得大,“要不要试试,我可以勉强作陪。”

“我真荣幸。”勇利说,“但是不。”

维克托笑起来。

“真没新意。”他说,勇利改为窝在他怀里,他刮了刮勇利冻红的鼻尖,又忍不住在那上面亲了亲,“发生什么事了?”

勇利阖上的睫毛抖了抖。

“我……我做噩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有点吓着了。”

这不是个普通的噩梦。维克托敏感的想,不然没道理自己就躺在旁边,勇利却跑到阳台上来吹冷风。他摸了摸勇利的脑瓜顶。

“什么梦?”

“我梦见……”勇利犹豫了一下,“我梦见我带着一样东西,要送到某个地方……或者送给某个人。”

维克托马上就想起来,在GPF赛后,他和勇利终于解禁了性爱的第二个清晨,勇利也说起过这个梦。“所以,这是个好梦,不是吗?”他问道,“你说过……你很快活。”

勇利摇了摇头。

“这次不是。”他说道,“完全不是……我很害怕。我一直拼命的跑,因为有人在追我,要抢我的东西。我一直跑啊跑,跑的筋疲力尽……”他又一次抱住了维克托的脖子,把下巴压在了维克托的肩膀上。“我很害怕,维克托。”

“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他说,“我只是……我只是不能让人抢走我的东西。”

他看着维克托,神情中带有某种茫然的坚定。

“那不像个单纯的梦,你知道吗?”他说,“我觉得那有什么含义。”

“它什么含义也没有,”维克托说,“那只能说明圣彼得堡的治安环境令人堪忧罢了。”他亲了亲勇利的脸,前后摇晃身体,嘴里轻轻地哼着某种小调(大约第三个小节过后,他忽然意识到那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勇利渐渐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吗?”他说,将围巾一层又一层的在勇利脖子上围好,还在胸口调整了一下,堆出一个好看的形状,“我完全可以开车送你到医院,再掉头去体育馆。”

“是吗?”勇利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他蹲下身,马卡钦跑过来用鼻尖顶顶他的脸,勇利和它玩闹起来——每当想到两人都要离开一整天,马卡钦只能自己待在家里,他总是非常的不忍心,“你确定不会想要呆到结果出来?”

维克托咧开嘴笑了。“被你发现了。”他说,“那就让我陪你嘛,好不好。”

“不好,”勇利说,“你得去乖乖当你的教练——你的学生还等着你呢。”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你已经快迟到了,跑过去还来得及。”

“知道了妈咪,”维克托嘟囔道,他俯下身,在自己脸上指了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勇利。

“什么?”勇利笑了,“很干净,没东西。”

“哎呀。”维克托说,“不是那个。”他继续指着自己的脸。

“唔……该刮胡子了。”

“……”维克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小骗子。”他笑着说了一声,一把抓住勇利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会教给你不要跟教练说谎。”他说着,又把勇利的头发揉的一团乱,然后大叫了一声“晚啦晚啦!”率先拧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幼稚鬼!”勇利在他身后用俄语喊道,“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你几岁了!哭鼻子笨蛋!”他转过头来,对上马卡钦热切的眼神,他愧疚的捧起马卡钦的脸顶了顶它的脑门,“对不起马卡钦,”他说,“我保证下周会有一天休假,我和爹地哪也不去。”

马卡钦呜咽了两声,挣开他的手跑了。

勇利将防盗门推上,来到了电梯门口,维克托背着勇利的背包,头上还带着勇利的毛线帽,正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打瞌睡。勇利走过去,维克托就靠了过来,把重量放到了勇利的身上,差点把他推了个踉跄。

“很困吗?”勇利轻声说道,手轻轻地在维克托的后脖子上揉捏着,“你才睡了四个小时。”

“很够了。”维克托说,脸埋在勇利的围巾里,听上去闷闷的,“我只是想到这一个上午都没有勇利在我身边,啊,真是没动力了。”他抱怨着,勇利的手顿了顿,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给你动力。”他嬉皮笑脸的说,率先窜进了打开的电梯门。维克托在他身后叫起来:“到底谁是幼稚鬼?”

“维恰是。”

“那勇利是什么?”

“幼稚鬼的监护人。”

“不行不行,要么是幼稚鬼,要么是哭鼻子笨蛋。”

“维恰又是幼稚鬼,又是哭鼻子笨蛋。”

“勇利才是……”

他们俩小声的斗着嘴,电梯门在十一层打开,九岁的卡特琳娜·爱莎波娃将他们的争执尽收耳中,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

“男孩们,”她高傲且轻蔑的说,“真不成熟。”说完,她扬起金黄色的头颅,女王般的走向了楼梯间。

“……”

“……”

“说你不成熟呢,维恰。”

“你才不成熟呢,我可成熟了。”维克托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他装作暴露狂的样子猛地拉开了自己的风衣,故意笑的下流之极,“来来来小朋友,我这儿有个好东西……”

“我不看……”勇利缩进了墙角,脸红了起来,“你……色情狂!”

维克托放声大笑起来,他朝墙角走过去,把勇利包在了自己的风衣里。

 

 

雅科夫·费尔兹曼是个严厉的教练,上了年纪之后看上去没有中年时那么孔武有力,最大的武器就变成了唠叨。

但是米拉·芭比切娃认为,即使是最唠叨着的雅科夫,也没有今日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招人烦。新人教练在冰场上如同一只蝴蝶一样在选手中穿梭着,时而骚扰格奥尔基(“别难过了,这都几连甩了?”),时而捉弄尤里(“啧,啧啧啧,这平衡感,啧啧啧。”),惹得他们都一齐冲他大喊大叫起来。

“滚蛋!”他们吼道,维克托摸着后脑勺,发出“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赶在他们把他抓住暴打一顿之前飞快的滑走了,那速度仿佛他不是花样滑冰教练,而是个短道速滑选手。

眼看维克托朝自己过来了,还拍着巴掌,阳光灿烂的说:“米拉!参加欧锦赛的短节目有个动作我想改一下……”

米拉很耐心的听他说完了一系列意见,还跟着他在冰面上实践了一次,终于得到了维克托教练满意的点头时才问道:“所以说……勇利怎么了呢?”

“嗯?什么怎么了?”维克托靠在扶手上,一边拍去裤子上的冰渣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尤里奥,把腿收紧!”

正在练习大一字的尤里奥差点摔跤,他怒气冲冲的滑了过来,距离他们还有五米的时候就嚷嚷开了。

“猪排饭干啥去了?”他咆哮着,“为什么把你一个人放出来撒疯?”

维克托灵巧的躲避着他的追杀,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动作还是该死的优雅,他一边在米拉身边和尤里展开追逐战,一边故作委屈的嘟囔:“我说错了吗?不要害羞嘛,被教练说几句很正常呀。”

一时间米拉竟然难以抉择:究竟是站在尤里一边,对维克托发起盘问,还是站在维克托一边,给她的小师弟带来更大面积的心理阴影好?无论哪一个都听起来好有趣呀。

但是维克托飞快的滑走,去骚扰其他的学生了,尤里在他身后愤愤的骂了一句,维克托一边倒退着滑行,一边朝他伸出了一只食指左右摇摆着,一副告诫他不要使用不优雅的语言的样子。

这让尤里更生气了,他回到米拉身边时,嘴唇气得都哆嗦了。

“他怎么了?”他问米拉,“他跟你说什么了吗?猪排饭去哪了?”

“管勇利叫猪排饭除了让我觉得饿和你真的很喜欢他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米拉提醒道,“也许是去医院了吧?他这几天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所以我多少可以理解我为什么维克托比平时还要烦人……他紧张了。”

“你对‘紧张’和我有截然不同的定义。”尤里嘟囔道。

说话间,格奥尔基也来到了他们身边,趁着教练正在给其他学生带去令人烦心的指导,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他确实很不好,”格奥尔基说,“前天他在更衣室里差点平地摔……”

尤里冷笑了一声。

“不好好吃饭,能不摔吗?”他抱着胳膊,一副成熟的样子,“他真蠢,希望这不是他和维克托正在进行的什么新的训练怪把戏……”

格奥尔基和米拉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样的感叹:尤拉奇卡装作大人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觉得他脸色很不好。”米拉说,“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最近很少在练习自由滑的时候做四周跳,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想到了勇利刚来到圣彼得堡时的样子,他对四周跳的执念简直惊人,而她知道那是为什么,每当勇利完成了一个完美的4F,维克托的眼睛总是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被那样的眼神看一眼,大概什么都会愿意做吧。

“所以我觉得答案很清楚了。”格奥尔基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觉得咱家维克托要当爸爸了。”

米拉和尤里沉默了几秒,两个人的反应截然相反。

“哎呀!”米拉捂住了胸口,“那该是个多可爱的宝宝呀!”

“我去!”尤里呸了一口,“那可不是不好好训练的理由!”

他们俩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你还小不懂。”米拉说,“生小孩是omega人生必备的经历。”

“你才不懂呢!”尤里反驳道,“如果要生小孩他就要退役了对不对?维克托不会允许他退役的!”

“我觉得退役不退役不是维克托说了算的……”格奥尔基沉思着,“其实他们俩在一起维克托听勇利的时候更多,只是不知道维克托对此怎么想?”

“维克托觉得他给你们的训练量太少了。”一个甜蜜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把三人都吓了一跳,维克托抱着胳膊,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维克托还觉得,你们三个去体育馆外面蛙跳三十圈是个不错的决定。”

“……哦得了吧你。”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格奥尔基第一个开口了,他用胳膊搂住维克托的脖子把他往下压着,逼着他凑过来跟他们一起嘀嘀咕咕,“别装出教练的样子,说说你怎么想的呗?”

维克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米拉和尤里,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并不相同,格奥尔基是担忧,米拉是兴奋,只有尤里的脸上带着一种恼火、郁闷和假装满不在乎纠缠在一起的表情,使他看上去就像便秘。

“我想……”他轻声说道,三颗脑袋凑了过来,“我想你们真的对欧锦太有信心了。”

三颗脑袋的主人发出了轻轻地抱怨声。

“并且勇利不是omega。”维克托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去欧洲登记?他是beta。”

这几乎就是一锤定音了,格奥尔基和米拉看上去很失望,尤里则悄悄地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情。

他们散开了,继续中断的训练,大约又过了五分钟,米拉又回来了。

“嘿维克托,”她小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什么事?”

“就是……”女孩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不知道你是不是生理课缺课了……beta也是会怀孕的。”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儿,实际上,他是知道这一点的,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生理卫生课,“但那只是小概率,不是吗?”他说,“小的不能更小?”

“是这样没错啦……”米拉说,“但是……万一呢?”她脸上露出了某种模糊的、犹豫的神色,“我是说,我不知道他是beta,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所以我才……但是beta生育的死亡率那么高……”

她抬起头,绿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写着担忧。

“百分之三十七呢……”她说。

维克托对她微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可能。”他说,“不会那么巧的。”

这时一个空水瓶被丢到了他的背上,维克托回过头去,对上了尤里的视线。

“猪排饭回来了。”他翘起大拇指一指场外,“他找你有事——你干嘛?”维克托朝他俯下身来,这让少年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认为,”维克托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该试着放弃鲍步了,亲爱的。”他说完飞快的朝冰场出口滑去,无视了尤里在他身后嚷嚷着要跟他决斗的要求。

“嘿亲爱的。”他说道,隔着护栏握住了勇利的手腕,后者没穿外套,皮肤凉得像冰,他忍不住握起勇利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检查结果怎么样?”

他心跳的很快,但在勇利面前,他必须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维克托保持冷静,勇利就觉得还不到万念俱灰的时候,如果连维克托都慌了神,那勇利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需要谈谈。”勇利说,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就现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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